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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头夜色深深,小院灯光几许,倒是别有一番趣味。
说是天黑了,现在也不过下午五点左右,冬季天黑的早,乡下吃饭也吃的早些。
冯家堂屋正中央摆了一张大方桌,桌上满满当当摆了一桌菜,冯老太冯石柱坐在上,左右两边是各自带着娃娃的冯爱国冯爱华一群人,冯春和杨天华坐在下,这么一看,倒真有几分金龟婿上门的意味。
冯夏面上还带着笑,却格外寒凉,声音更是好似裹了一层寒霜:“哟,我还没回来就开席了啊?”
冯石柱面色一黑,冯老太是不敢惹这个煞星,只当没听见,李梅花硬生生扯出了个笑,声音干涩僵硬:“夏丫头,快,厨房给你留了饭菜,金莲金桂正等你呢,快去吃吧。”
冯夏抱臂斜靠着门扉,好整以暇,漫不经心开口:“怎么?这是不让我上桌?”李梅花眼里恨的都要滴血,眼见让未来的金龟婿看了笑话,她恨不得撕了冯夏,要是搅黄了大春的好事,她拼了老命也要弄死这小崽子。
李梅花怨毒的目光牢牢锁住冯夏,全然不顾这也是从自己肚子里爬出来血肉至亲。
冯夏哪里会畏惧他们,就这么懒散站着,似笑非笑睨着一群人,目光似刀,割的人生疼。
还是冯石柱开了口道:“夏丫头,今天有贵客,你懂事些,去吃饭吧,给你留了菜呢。”
冯夏“呵呵”笑了声,眼眸一瞬不瞬盯着人。
“咋?冯春是你们孙女闺女,我金莲姐金桂姐就不是你们孙女啦?我倒是奇怪,冯春有本事,你们让她上桌吃饭,那金莲姐金桂姐挣得工分也比老太太多吧,那老太太是不是应该给他们让个座啊?”
冯老太忍无可忍,拍案而起:“你个死丫头片子,我是你奶,让我给你们让座吃饭,没良心的白眼狼,也不怕折寿。一群天杀的小畜生,想上桌你们也配?”
冯夏也不带怕的,直接反击回去:“啧,咱们家还有长幼尊卑啊?我还以为只认钱不认人呢,哈哈,为了个孙女带回来的不明不白的朋友这么跪舔人家,咋不摆个长辈的谱呢?”
冯老太气的哆哆嗦嗦话说不清楚,血直往脑门冲。
冯夏还不罢休,她话题一转扯到冯春头上:“冯春,这人和你啥关系啊?你就带人上家里头吃饭,知道是吃饭,不知道还以为带女婿回门呢?咱们现在搞对象不遵循以前三媒六聘那一套了,你一个黄花大闺女也不能腆着脸往上贴啊,唉,真是世风日下啊!”
冯春被她说的面颊滚烫,一双眼红的好似要落下泪来,偏偏杨天华还一对眼珠子亮亮的看着冯夏,一眨不眨的,好似对冯夏极有兴趣。
冯夏被这黏腻眼神看的手上青筋都暴起来了,勉强压下想要打人的冲动,冷着声音道:“还有你,你不会以为骗个农村妞就没人敢告你乱搞男女关系吧,眼睛想要就收敛些,不想要就挖了,长得油头粉面的看着就不是个好人。”
这下杨天华面色也黑了,他把筷子往桌上一甩,大少爷脾气上头,对着冯夏骂回去:“你他么的说什么,一个丫头片子嘴这么毒,看以后有没有人敢要你,还当自己是个玩意了啊。”
冯夏淡定的很:“这个就不劳你操心了,看你腰腿软的跟面条似的,肾虚的很吧,赶紧找个医生看看吧,免得以后老婆给戴了绿帽子都不知道。”
杨天华气的疯,撸了袖子就要去打冯夏,张颖立刻挡在冯夏跟前,其他人则是扯住了杨天华,他们主要是怕杨天华被冯夏打了,但是杨天华不知道啊,以为这些人拉偏架帮着冯夏,气的不断挣扎,面色涨的通红,嘴里还叫嚣着:“你个小娘皮,有本事放手,老子非得打死你不可,小贱货,你给老子等着。”
冯夏笑笑,慢条斯理拿起杨天华扔出去的那双筷子,手指一弹,筷子激射而出,卡在杨天华鞋尖前头,入了石板半寸,杨天华脸猛然一下白了,身子骨都软了,额头汗如雨下,再不敢对冯夏污言秽语,冯家人见他不挣扎着要对冯夏动手,也松了力气,任由人滑落在板凳上粗喘着气。
这特么哪里来的盖世女金刚啊!杨天华明白自己是踢到铁板了,也不敢再看冯夏,只二话不说就往门口走,生怕今日出不来门。
不一会儿就听见汽车动的声音,再过一会儿就听见冯春哭哭啼啼的跑着回来了,房门摔得震天响,李梅花和冯爱国连忙去安慰人了,冯爱华扶着气的头脑晕的冯老太进了屋,冯夏让张玲去灶下喊了冯金莲冯金桂和冯秋过来,指着一桌子菜道:“吃吧,他们不吃咱们吃,别浪费了。”
冯金莲冯金桂冯秋还有些不敢下筷子,冯金宝和冯承宗倒是立刻夹了块肉往嘴里送,冯夏看着两个跟饿死鬼一样的吃相,幽幽说了句:“你们两个吃可以,等会儿必须把碗筷收拾干净,要是你们敢不听,我就把你们吊起来打,你知道的,他们不敢拦我的。”
那入石半截的筷子被冯夏轻飘飘拔出来往桌上一放,冯承宗冯金宝身子一抖,霎时间停下了咀嚼的动作,冯金宝还好,平日里还帮着张玲洗过碗,洗碗他会,故而继续吃,冯承宗就糟糕了,根本不会啊,故而想吃不敢吃,嘴里一口肉嚼了半天才咽下去,眼巴巴看着下一块,小口小口的慢慢啃,就怕碗等会儿要他一个人洗。
那边房里的冯春却还在哭,冯夏今日一闹,杨天华肯定嫉恨上了,搞不好她在供销社的工作都要丢,冯春真的气死,恨不得生啖其骨血,李梅花安抚着女儿,自己也气得不行,死要命的讨债鬼,怎么不死了好。
冯夏望着冯春一家子的冯夏,都能感受到那冲天而起的怨气,啧,一个垃圾也当成宝,也不怕一起被拖坑里去。
若是冯春当年还定了别的报纸,她就会现,那个安泰市富一年后被曝涉嫌喜钱,数额巨大,还和外资有不正当交易往来,被花国缉拿,当庭宣判一颗花生米送他重新做人。
但是冯春不知道啊,她还心心念念自己搞丢了金龟婿,恨冯夏恨的双眼红,她也不想想,见了几次面就对她动手动脚的男人,相处了不到一个月就上门吃饭的男人能是什么好东西,冯春就是恨,恨冯夏挡了自己的升天路。
恨的冯夏不能立时死了去最好!
杨天华同样也恨冯夏恨的不行,边开车边骂,一个乡下的小贱皮子,等他弄到了手非要好好调教一把不可,他一边狞笑一边幻想着冯夏那张艳若芙蓉的脸蛋,沉浸在幻想里不可自拔。
“嘭”,车胎就这么迅瘪了下去,车子打滑撞到了边上的蒲草里,杨天华头猛的磕在方向盘上,磕的他脑门冒金星,他娘的,怎么偏偏这个时候坏了,真他娘的邪门。
这荒山野岭的怎么办啊!
杨天华气的踹了边上的石头一脚,疼的他不行,“嗷”一声野兽的嚎叫令他吓破了胆,从车上拿了个手电筒忙不迭的往回跑,连车都不要了。
冯夏窝在温暖的被窝,似乎看见了男人的狼狈,勾唇一笑,美美陷入更深的梦境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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