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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达木也见过一些凶神恶煞的人,但没有哪一个和眼前这人一样,浑身上下带着压迫的人喘不过气来的气息。他呆呆站在那里。
不过是扎眼前,那些东倒西歪的人立刻就站好了。
夸吕从这些新兵的面前走过,鹰隼一般的眼睛盯得人面皮上发痛。他看过了前头好几个人,脚步停在秦萱的面前。
他眯起眼来,打量一下秦萱。
“汉人?”鲜卑人的血统并不纯,有些金发碧眼,有些脸大如盘。例如慕容鲜卑肌肤就是雪一样的白。眼前这少年,说像汉人,轮廓却比汉人较深,说鲜卑人,瞧着却也不像。
秦萱想笑了,她以前被汉人当鲜卑人,眼下又被鲜卑人认作汉人。这一张脸还真的不知道长成了什么样子。
“小人是汉人。”秦萱道。
夸吕闻言,仔细的看了看她,嗤笑道,“别人都是气喘吁吁,你没有事。倒是难得。”说罢,就走了,没有再说其他的话。
早训过后,新兵们就排队去吃朝食。朝食也简单,就几个硬邦邦的蒸饼,蒸饼和日后的馒头有些相似,但这会的蒸饼是没有发酵过的,就是一团死面,吃起来热的时候还好,冷了的话简直就是考验自个牙口到底有多好。
她想起清晨的事,一口咬下一块来,这样的饮食还算是不错了,外头多得是流民连蒸饼的味道都闻不到。
盖楼虎齿和安达木坐在她的身边,几下五除二就把手里的食物吃的干干净净,男子胃口大,分下来的食物不少,但是一下就吃光了。
安达木摸摸肚子,有些悲叹。军营里头的日子比他想象的还要难过的多,一早上下来,简直是做了一天的活一样,刚刚吃的那一顿也不知道够不够。
秦萱将最后一口吞下肚子,拍拍手,瞧见安达木摸肚子,她咧嘴就笑了,“听说快要打起来了,到时候说不定会有一顿饱的吃。”
开战之前给士兵们吃顿饱的,这也算是汉军的传统,不过鲜卑人有没有这个习惯她不知道。
“也还好。”安达木道,“以前狩猎,肉也不是管饱的。”
林子里的猎物多,但也不是回回都运气那么好,可以满载而归。再说……
“我还没打过仗呢。”安达木说起这个就有些不好意思。
“谁一开始就会?”秦萱喝了口水,她垂下眼来,“罢了,反正……”反正上战场也不是好事。
今天认识的人说不定明天就见不到了。
但是这个世道,哪个不是这个样子。
几乎是每活一天,都觉得自己赚了。
安达木看到她有些消沉,顿时紧张起来,“我是不是说了一些不该说的?”
“没事。”秦萱摇头,她将脑子里头的那些乱七八糟的想法全部甩出去。真是的,就是因为这样所以才要过好每一天,不然简直就是对不住自个。
很快秦萱发现,她这时的胡思乱想都是十分宝贵的。因为随着战事的临近,那些负责操练新兵的令官才不管那么多,从天蒙蒙亮到天黑操练的一群人死去活来,只恨爷娘把自个生到世上。
秦萱这种都被折腾的喘不过气来,这下子她想藏起来让人不知道都难了,在一次角斗训练上,她怒气一上来,把对方举过头顶玩了一次空中翻体,顿时场面安静下来了。
这种厮杀训练,几乎每天都有,而且一来就是好几个时辰,人人都积攒了一股子的戾气。下手的时候,都是对着痛脚去的,好像面前的都不是同营的人一样。
她来这么一下,原本那些滚做一团掐脖子抓脸的顿时停住了,一个个目瞪口呆的盯着秦萱。
大力抗人肉沙包,这可不是每个人都能做到。
那边盖楼虎齿一个过肩摔,将车鹿会摔到地上,车鹿会还没来得及叫痛,就瞧见那边的大力举人的一幕。
车鹿会躺在地上,嘴巴张的老大。那会他就受过这么一下,知道待会那个倒霉家伙会多难受。
啊啊啊,这到底哪里来的怪物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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