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陶迅昌要是认下这话,改道把红瓷瓶送给宴宁,那康乐侯倒也无话可说了,但偏偏陶迅昌听了这话后,还是支吾着不肯改口,又婉言劝康乐侯收下这红瓷瓶,所以康乐侯就觉着不对了。
他甚至还想的更深了些,猜想这是皇后想打垮成氏一族的手段,毕竟他的女儿可是皇帝身边最宠爱的妃子,背后还站着一个成太后。
于是康乐侯就把陶迅昌拽到宴宁面前了。
他哪里知道陶迅昌不肯把红瓷瓶献给宴宁是因为他已经献过一次了,而宴宁没收下而已。
其实陶迅昌心里也苦,他其实在宴宁不肯收这花瓶后就打算先留着,等到三个月在太后的寿宴时送进宫里,可谁能这花瓶居然这么邪门。
他在今早天亮了后就让仆从去把藏品屋里的这红瓷瓶拿去扔了,可不管扔几次,这花瓶都会莫名地回到远处,扔也扔不掉,砸也砸不碎。陶迅昌没了法子,在最后一次出门扔花瓶的路上却忽然碰到一个身穿黑色直裰的男人,再一细看,陶迅昌才现这个男人竟就是最开始在瓷器摊上和他争抢花瓶的那个男子。
陶迅昌见了他,心里是无比后悔,暗骂自己那日为什么不把这花瓶让给黑衣男子,这样他就什么事也没了。
不过这会儿又撞见了他,陶迅昌便想着把这花瓶送给黑衣男子好了,反正他不是一直想要这红瓷瓶吗?但不等他开口,黑衣男子却先说话了。
黑衣男子让他来翩跹台,把这花瓶送给第一个和他打招呼的人,如果那人不收,他要劝三次,如果劝过三次后那人还是不收,那这花瓶黑衣男子就会自己来取走。
当然陶迅昌也想过,要是这花瓶被那人接受了怎么办?
可黑衣男子却勾唇道:“没有人会收的。”
陶迅昌现在巴不得赶紧扔了这烫手山芋,闻言哪有不答应的理?于是立马赶来这翩跹台了,而康乐侯正是第一个与他打招呼的人。
可惜的是,陶迅昌才第二次劝说康乐侯收下这红瓷瓶,就被康乐侯拖到宴宁面前了。
旁人不知道这红瓷瓶有什么猫腻,宴宁却是知道的,更别说那日告诉他这是骨瓷的宇文猛正被他奉为上宾,就盼着宇文猛能帮他找到卞玉蘅。
宴宁听完康乐侯所言,眉头拧紧,正欲开口,宇文猛却从屏风后走了出来,劝道:“既然如此,王爷就收下这红瓷瓶吧。”
闻言瞪大眼睛的不止是宴宁一人,陶迅昌看见宇文猛后也睁大了眼睛,但是这邪门红瓷瓶能够脱手他求之不得。本来如果是宴宁要收走这红瓷瓶,他可能还会犹豫,毕竟如果宴宁现这瓷瓶有鬼,那肯定会来找他秋后算账,可一见了宇文猛,陶迅昌便觉得是宇文猛想要这花瓶,倒也没太担心了。
而宴宁虽然奇怪宇文猛为什么这样说,但康乐侯和陶迅昌都在,他就没直接问,闻言只道:“好,那这瓷瓶本王就收下了。”
康乐侯人微醺着,也没想到宴宁竟这么爽快的收走了花瓶,嘀咕了两句就走了。
陶迅昌也脚底抹油赶快开溜。
那红瓷瓶被虞荣放到了屋内的圆桌上,宴宁看了一眼瓷瓶,问宇文猛说:“宇文道长,你为何要劝我收下这个瓷瓶,你不是说他是骨瓷吗?”
漠尘还躲在屏风后面不肯不出来,宇文猛绕了弯去牵他,漠尘才贴着他缓缓靠近圆桌,但仍是不敢挨着红瓷瓶坐下。
“对,这等阴邪之物,你身上的红衣可护不住你。”宇文猛道,“那你带着这瓷瓶回王府吧,今夜你的卞公子会来寻你的。”
宴宁闻言登时大喜,根本顾不上宇文猛前一句话里说这花瓶是阴邪之物了,还对宇文猛说:“如果玉蘅今夜真能回来,我一定重谢宇文道长。”
宇文猛嗤了一声,睨着花瓶开口道:“不用,王爷你把这花瓶送我就行了。”
宴宁点点头算作了然,且宇文猛既已说卞玉蘅晚上会出现,此刻他再留在翩跹台也没什么用了,便立马让虞荣将这花瓶好好装起带回王府,而他自己则是进宫见了太后。
宇文猛和漠尘没有跟着虞荣一块回王府,他带着漠尘又去逛成衣店了,毫无疑问,当然是给漠尘买新衣裳的,这次颜色还是挑的赭红色——为了顺着漠尘在“成亲”后想要穿新衣的念头。
但是男式鲜少有人会穿颜色这样艳的衣裳,所以成衣店里根本就没这个颜色的成衣,只能订做。然而宇文猛已经答应漠尘这事一结束便要回博物洲了,根本来不及等成衣制好,便只能带着漠尘在街上缓缓逛着,看到什么新奇好玩的东西就要给漠尘买,哄他高兴。
这要是放在以前,漠尘肯定会对这些新奇玩意感兴趣的,可是现在他只对被宴宁小王爷带回王府的红瓷瓶感兴趣,他扒着宇文猛的胳膊问:“将军,为什么小王爷把那个红瓷瓶带进王府,卞公子就会出来呀?”
宇文猛勾勾唇角,开口道:“因为他想保护宴宁。”
他反问漠尘:“你听说一种鱼,名为‘横公鱼’吗?此鱼生于石湖,约七八尺长,形如鲤而赤,昼宿于水中,而到了夜晚,便会跳到岸上,脱掉一身鳞壳,夜化为人。这种怪鱼犹如磐石,刺之不入,煮之不死。偏偏以乌梅二枚煮之便会死去,食之可去邪病。”
宇文猛起初的猜想,是觉得卞玉蘅是水鬼,可是后来虞荣却偏偏告诉他王爷遇刺后,穿着一身红衣便可刀枪不入。
也还好那淬毒的匕没扎到宴宁,要是宴宁真中了无解的□□,宇文猛毫不怀疑卞玉蘅会煮了自己救宴宁。
漠尘微微怔住:“所以……那卞公子就是横公鱼吗?”
“不然你以为,为什么小王爷仅是穿了一身红衣便能刀枪不入?”宇文猛笑着睨他,“那是卞玉蘅的鳞。”
卞玉蘅之所以不在白日见宴宁,恐怕是因为以他目前的法力来说,根本无法在白日里长时间化作人形。
宇文猛这样一说,漠尘便陡然明白了宴宁身上那一身赭红的衣衫到底有哪里不对了——那衣衫白日看着很正常,可是一入夜后,衣衫衣摆处绣着的暗纹只要得了一点月光的照射,便会折射出五彩的旖旎纹光。
他初次见到时还觉得他纹光颜色旖旎,犹如绮丽的云霞,现在想来,那种光芒没有云霞绚烂,反倒类似鱼鳞的彩光。
可是漠尘听完宇文猛给他的解释后,还有些担忧,蹙着眉说:“可是他将自己鳞给了小王爷穿,那他就会死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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