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细柳横刀一抵,箭支一分为二,擦过她的手掌,又划破陆雨梧的手腕。
“公子!”
陆青山等人立即围上来,陆青山抬首见望火楼上似有人影闪动,他即刻带了几人追上去。
细柳被侍者挡在外,陆雨梧示意他们让开。
“对不起,”细柳看了一眼他的手,“此地危险,你先回县衙。”
陆雨梧见她转身要往望火楼去,他抓住她的手腕。
乔四儿才站起来,正要喊公子,却见这一幕,他一下住嘴,目不转睛地盯着两人拉住的手。
细柳回头,陆雨梧一下松开她,道,“抱歉。”
“青山已经去了,你伤还未愈,我们还是一道回去吧。”
——
院中明烛如昼,赵知县与刘师爷两个人额上都挂着豆大的汗珠,赵知县躬着身不住地道:“让公子受惊,下官该死!”
正是此时,陆青山一行人归来,他步履如风,手中一样东西往地上一丢,正好滚到赵知县脚边,他定睛一看,竟是一颗血淋淋的人头!
赵知县惊叫一声,往后蹦了几步远,堪堪被刘师爷扶住。
“说什么了吗?”
陆雨梧问陆青山。
“一字未吐。”
陆青山简短地答。
陆雨梧毫不意外,他抬
眸看向对面廊上那道纤瘦的身影,却对赵知县道,“赵大人看得清楚吗?他的脸。”
“看,看清楚了……”
赵知县说着看了一眼陆雨梧,发觉他竟一改往日的和煦,神情端正而漠然,莫名一股子冷意爬上赵知县的后颈,他快到嘴边的糊弄话忽然咽下去,忙道:“公子,下官并不识得此人啊!”
陆雨梧轻轻颔首,“值此多事之秋,我想问问赵大人你为何不延期另开夜市观傩戏?”
“公子您有所不知啊,”
刘师爷弯着身子道,“民风民俗向来根固,县尊也知如今多桩悬案未决,实在不是与民同乐之期,但傩戏班子每年都盼着今日,毕竟咱们大燕一向宵禁,难得有个开夜市的时候,那傩戏班子的坛主,还有市井的商贩们都是难缠的主儿,再者,城中百姓也都有这个心愿,他们一再恳请,县尊他也不能不顺民意不是?”
赵知县连连点头,“是啊公子……下官这都是顺民意而为啊!”
“公子,”
乔四儿挤开拄拐的陆骧,凑到陆雨梧耳边,低声:“县尊老爷收了坛主的银子,我听坛主说他们傩戏班子一年不开张,开张吃一年,每年这时候赚的银子有一半儿都孝敬给了县衙。”
尧县的傩戏班子等于是此地的乡绅养的,他们信这个,自然也愿意在这上头多花些钱,赵知县一边吃着乡绅的贿赂,一边又受着傩戏班子的供奉,这才向上头请来了这祭神之期,免宵禁五日的恩典。
陆雨梧听罢,轻挑了一下眉。
“我并无大碍,赵大人你也无需太过自责,”他看向那冷汗涔涔,苦着一张脸的赵知县,“夜已深,赵大人早些回去歇息吧,有事明日再说。”
“是是是……”
赵知县用袖子擦了一把脸,跟刘师爷两个转身才要走,却听身后陆雨梧又道:“等等。”
赵知县回头,那年轻公子端坐在阶上,衣袂沾了些血迹,一双眼神采清澈,“还请赵大人一并将此证物带走画像,若有人碰巧识得他,你我也可知其来历。”
“证物重要,赵大人还是亲自动手的好。”
“啊?”赵知县再看一眼那人头,他哆哆嗦嗦:“是,下官记下了,记下了。”
院子里没放进来一个捕快,再看这满院子的黛袍侍者,赵知县不敢违逆,磨蹭了好一会儿,才颤颤巍巍地捡起来人头,灯火一照人头那双合不上的眼睛,赵知县吓得差点没背过气去,脚踩风火轮似的,赶紧跟刘师爷退出去。
才过月洞门,赵知县脚下一个趔趄,刘师爷赶忙将他扶住:“县尊小心!”
赵知县才站稳,就跟扔烫手山芋似的将人头扔给刘师爷,月光照的他脸色有些发白,他喘息着:“本官早该想到,燕京陆氏何等显赫氏族,这位公子即便年少,也绝非池中之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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