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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女人竟然能够出现在这里才方让他有所警觉,那么原因只有两个,她没有武功,或是……她的武功极其深厚,已经足以在他眼皮底下瞒天过海。
这个男子即使是如此身负重伤,可他身上让人不敢忽视的冷然却依旧让人心惊。
孟轻尘惊讶的神情没有维持太久,她感觉到有不之客在靠近,站立在湖中的男子似乎也察觉到有不只一个人在朝他们靠近,他眼神一冷,那双原本就冰冷的眼睛顷刻间变得更加冰冷而深邃,毫无感情。
这个全身腾着杀气和寒意的男人突然破水而出,巨大的水花溅湿了她的衣摆,他从水中冲了出来竟是朝她而来的,他冰冷的眼光锋利如刃,一柄通体赤红的利剑忽然间抵在了她的咽喉处,孟轻尘感到一股肃杀的冷然气息笼罩了自己,她的背部贴上了男子湿漉壮实的胸膛,滚烫得很,他的脸就在她的头顶上方,贴着她的额角,此时正和他不断起伏的胸膛一样火热得有些不正常,孟轻尘的背脊顿时一僵,一动也不动。
男子的靠近使得那股血腥味也越浓烈起来,他灼热却并不平稳的呼吸喷洒在她的耳际,此时两人的动作,像极了正在耳鬓厮磨的情人,但孟大将军可无暇去想这些,那抵在她咽喉的柄剑险些就要让她脑袋分家了!
“帮我,否则我就杀了你。”黑暗中,冰冷的声音像是从地狱深处出的,带着刺骨的冰寒,危险的肃杀之意犹如排山倒海而来,他绝非在开玩笑,因为那柄锋利的剑刃上已经染了红,在她的脖子上划了一道血痕,此刻正在向外渗着血。
孟轻尘哭笑不得,他凭什么觉得她一个突然出现在这里的来历不明的人能帮他?
在他破水而出的那一刹那,轻尘便知自己要遭殃了,她的脚步原本已稍稍往后一挪,欲要动手,但仅在那一个瞬间,她忽然又改变了主意,不动声色,任这个受了重伤的陌生而又危险的男人挟持住。
“我帮你,但是先把你的剑挪开。”孟轻尘的面色平静而从容,态度是那样不紧不慢,说话的语气神态之间,流露着无与伦比的淡定与自信,分明是一个如此纤弱的女子,却是那样的从容与不迫,极其具有说服力,好像只要她如此说了,那便不是什么难事。
男子的剑丝毫没有放松一些,他的身体时刻紧绷着,只是那一只用力挽住她腰部的刚劲有力的手臂稍稍松了松,让轻尘的呼吸并没那么困难。
不必这个男子说,孟轻尘便已打算好要暂时保住他性命的,否则此刻身受重伤的他哪里有机会将她给挟持住?只是唯一让她不悦的是,他的剑真的把她的脖子给划出血了,涩疼得很。
六道黑影追随着那个受了重伤应该逃不远的身影而来,这六个人身手皆不凡,他们追到了这片密丛外,竟就断了线索,但一股淡得极致的血腥味却给了他们信号,追入了密林之中。
“他一定在这,不要掉以轻心。”其中一名黑衣人开口了,他们所说的话竟然是中原官话!
看来这伙黑衣人不是西域人,那他们会是谁呢?这个受重伤的冷酷男子又是谁,他们为何要追杀他?
“血腥味从这里传来。”细细簌簌的声音响起,一名黑衣人开口了,另外五人也立即朝这个方向而来,血腥味就是从那片湖泊上传来。
可当他们拔剑进入的时候却惊呆了,只见这盈盈闪耀着晶莹波光的湖面之中,竟隐匿着一道娇小的身影,她如墨如缎的青丝披散开来,美妙绝伦,她浑身浸泡在水中,身上的衣裳全部浸湿了,水珠沾在她的睫毛上向下滑落,清幽的月华下隐约可以看清女子精致出尘的容颜,这个女子肤若凝脂,秀眉墨眸,身材娇小。
黑衣人皆是一愣,竟然不知道该作何反应,直到那位浸在水中的女子现了他们,她美丽的眼睛忽然聚敛起一股愠怒,身子稍稍往下一沉,清越的嗓音响起,女子生气地斥责道:“你们是谁!为何会出现在这里!马上离开这里!”
孟轻尘浑身湿漉漉地浸在水中,冷得她想打寒颤,而水面之下,一只炙热滚烫的手却紧紧地握住了她的腰,和这冰冷的水温形成了鲜明的反差,那个男子就藏在水面下,她的身子几乎是紧紧贴在了他的身上,一柄利剑也正在水下抵在她的背部。
这些黑衣人看上去竟然是纪律严谨,一举一动皆由领头的那名黑衣人下令,可见非一般人所能使唤得动的,他们没有想到会出现这样的场景,顿时眼神一闪,不敢再将目光投向湖水中:“姑娘……”
这些黑衣人话还未说完就突然受到了袭击,另一伙黑衣人匆匆赶到,眼光迅扫了眼躲在水中被冻得瑟瑟抖的孟轻尘一眼,两伙人顷刻间不由分说地就交起手来了,双方都是受过严谨训练的高手,一时之间居然打得难舍难分,谁也无法击溃谁,但却没有一个人能够成功脱身,他们的交手好不精彩。
这突然冒出的另一批黑衣人有些出乎孟轻尘的意料之外,她困惑不已地眨了眨眼睛,莫非是克拾拉干的好事?把岩止设在某一处的暗卫给引来了,为她解了围?
不容孟轻尘多想,那个原本藏在水中的冰冷男人忽然一手禁锢着她从水中钻了出来,他虽身受重伤,但此刻那双方黑衣人互相纠缠着难分上下,反倒给了他绝佳的时机撤离,轻尘被他夹在冷硬的臂弯里,一路低喘踉跄地逃出了密林,他的另一只手紧紧地握着那柄赤红的剑,身上的血仍在流,看来是方才剧烈的动作再一次牵动了伤。
看来他是把她当成了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子,也许是看在她帮了他一回的份上,他竟然大慈悲地没有将她留在那个危险的地方。
孟轻尘所习的孟家内功心法就是如此,只要收敛得好,不曾出手,就是极其厉害的高手也不会察觉。
孟轻尘之所以改变主意任由这个男子挟持,该归咎其原因于他所持的那柄赤红剑,她不知道这个冷酷肃杀的男人是谁,那那柄剑她却是认得。
赤红剑与从前孟大将军所用的青玄剑乃同炉同血铸造而出,吞噬沾染的血越多,它就越加勇猛无敌,她的那柄青玄剑用于在战场上冲锋杀敌,染上无数鲜血,而另一柄赤红剑却始终下落不明,听说它落入了云中最为冷酷的杀手炎凌手中。
传闻这个炎凌杀人无数,身手出神入化,但却没有人见过他真正的样子,更没人见过那柄赤红剑,因为但凡见过他们的人,不是还没出生,便是都已经死了。炎凌为人冷酷,只要出得起他要的钱,他便会接下生意,无论杀谁,绝无失手,更无良心驱使分辨善恶可言。
莫非她的运气如此之好,不仅见到了赤红剑,还有幸见到这个冷血杀手身负重伤的样子?
“不想死的话三声内从我眼前消失。”男子松开了孟轻尘,赤红剑也收了起来,他浑身冷硬僵直,冰冷的声音在这荒凉的夜色里响起,像是随时可能洞开地狱的大门,森冷无情。
这对杀手炎凌来说,已是此生唯一一次例外,但凡见过他的赤红剑出鞘的人,没有人还可能从他手中活下来,更何况这个女人见到了他此刻身受重伤的样子?
孟轻尘的嘴角缓缓上扬,不是在嘲笑他,也不是在恶作剧,她只是要好心提醒他是三声之内是很难让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子从他眼前消失的,往后这个标准必须放宽一些。
“你全身烫,恐怕不用多久便会再一次被追上。”孟轻尘双手环胸,神色淡然,很平静地陈述着这个事实。
“不用你管。”男子的神色冰冷至极,低吼了一声,像是野兽的咆哮。
“一。”孟轻尘却依旧面不改色,就像没有听到男子严肃的泛着杀气的警告似的。
“二。”她面色沉静,轻轻地吐出第二个数字。
“三……”
果不其然,这个早已濒临极限的男人能够坚持到现在已经是奇迹了,孟轻尘眼也不眨地便看着这个男人的身体晃了晃,顿时浑身无力地跪倒了下去,支撑着他的赤红剑,眼睛依旧冰冷得让人心寒,冷峻的脸部轮廓冷凝紧绷,像是覆上了一层寒霜。
一股温热的气息喷洒在孟轻尘的颈肩,轻尘并未回头便知是克拾拉来了,她身姿挺立,她的衣摆纷飞着,半空中与男子扬起的黑纠缠在了一块,她轻轻拍了拍克拾拉颈部立挺的鬃毛:“帮忙驼起他。”
克拾拉哼哼了一声,似乎是不乐意听从孟轻尘的使唤,一副趾高气扬的神情又上来了。
“多谢。”孟轻尘黑着脸,凉凉地补充了两个字。
这下克拾拉的心情似乎才高兴了一些,用脑袋推了推孟轻尘,大慈悲地接受了她的请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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