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辰小说

手机浏览器扫描二维码访问

第一百一十五章 眠睡于过去（第1页）

施展任意门的施鹤如期到来，他并不询问为何要将人送往夜塔，他亦不需要知道，他更不被允许知道，他只是默默无言，注视向房间的大门。

6扫晴望向施鹤及其他二人，这些与施乌几乎一般无二之人毫无表情，只是默默围观，等待这次传送的结束。

6扫晴握住门把，犹豫似乎在此产生，推门以后，她面临的将是什么？是比这儿更多的死亡？是永无休止的战斗？阳界中到底蕴藏着什么，那湖水中的人物又将如何作为？

但6扫晴并未想到如此种种，她只需知道穿越此门以后便能得到施乌所在的线索，她只愿想到这一层，其余一切凡俗人等的忧虑、疑惑皆远她而去，她推开门。

异常体感充斥6扫晴周身，她忽然睁大那双魅惑而凶恶的蛇眼。她再感受到了，此地曾有施乌停留，施乌曾在此行动，伴着萤虫的微光，这条道路记录了上一位行走者的记忆。

但6扫晴并未停留在这条通路，这仅是她推门时的感受，此时此刻，她向背后看去，所见的并非那曾照亮施乌前路的萤虫，而是闭合的沉重的大门，一扇灰黑的沉木大门。

这便是夜塔的大门，6扫晴似乎亦曾推开这扇大门，前往世界，施乌曾走过这条道路，他应该感受到了6扫晴行走时的心绪，但。。。。。。愈回忆，记忆愈是如沾水的玻璃，越抹越糊。

6扫晴亦不再纠结过去，她并不多在乎施乌能否体会自己的心绪，她似乎亦不是从此离开，眼下她只想找到那个湖，她好像也曾经到过那个湖。

伴随狂风，走在乌云之下，种种奇异并未挽留6扫晴的步伐，她踏过那些于狂风中扎根的野花野草，攀上施乌曾攀上的陡坡，她并未看见那湖边的孤坟，她忽然被另外之物吸引了目光。

那是死亡，所有生命的归宿，可是这时死亡之地却空空如也，寥寥无几，死亡之中并无死亡。

随后，6扫晴看见这一片湖水，一望无际、遥遥如海，毫无波澜的湖水。湖风微微，不见涟漪，吹得6扫晴舒坦。可是这片一望无际，一览无余的湖水上并无人的踪迹。

无船无舟无筏，更不必论及任何鲜活的生命。

她被施鸢骗了？!

6扫晴猛然向后看去，她看见的并非那人造都市中的逼仄房间，而是闪烁闪电的乌云之下的塔，烟灰色的高塔，塔尖因遥远而显得微茫，冷漠、严肃、宏伟，矗立于狂风、雷云之下。

这时6扫晴才明白自己毫无办法，此处并无生命指引方向，来时之门亦被关闭，这时她何去何从？

6扫晴的惊疑并未持续多久，这时，一道人声从她背后出现：“6扫晴？”

6扫晴转头，她的身后出现了一个人。这人定然不是以凡常之力出现于6扫晴身后，6扫晴相信自己的眼睛。她退后几步，细细观察这人。

这人亦长的像施乌，只是他手握一支竹篙，脚踏竹筏，于这一望无际的湖中撑筏，他撑筏的意义是什么，他徘徊于此处的目的又是什么？

6扫晴毫无如此疑问，她只问道：“你是谁，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

“我叫施鹫，我一直在这里，你已经来过这里了，你不记得吗？”

6扫晴回忆，她失去确是曾通过这里前往施乌的身边，既然那时她能前往，这时也一定能。她道：“正好，我现在要去施乌那里，你快带我去。”

施鹫问道：“你丢失了施乌的踪迹？”

“是，他和别人一起。。。。。。”6扫晴找不到词汇，便道，“。。。。。。跳崖了，不过他好像没死，死了我也会想办法把他救活的，你快点带我过去。”

施鹫凝视6扫晴，道：“你没有去死？”

6扫晴明白他的意思，他是说为什么不通过复生前往施乌身边，但这方法她早在那夜半流眼之时便已试过，她无法再回到施乌身边，也许是因空间的限制，她道：“试过，但我没能再出现在他身边，不知道为什么。”

施鹫低眉沉眼，看向下方清澈无暇的湖水，湖中并无生命。他道：“也许是因为你已经遗忘的缘故。”

“那我怎么才能回想起来？”

“去死。还有办法，沉湖。”

6扫晴道：“这是因我的角？。。。。。。沉湖应该不会把我的角消掉吧？”

6扫晴已尝试第一选项，明了他的意思，死到角完全消失便能回忆一切，但6扫晴冥冥自知，再回忆起一切未必是好事，所以她才有此问。

“死亡永存过去，你已于现在了，不是吗？”

6扫晴对这种死生谜语似乎特别易于理解，也许是她死得太多的缘故，她再不迟疑，迈步向湖水。施鹫撑筏离去，并未看向因他言语而沉湖的女人。

6扫晴眼睛并未模糊，湖水太过清澈，她看见的并非水中之物，而是黑白的记忆，这不是记忆，这是过去。

过去虽在眼，但6扫晴不能记忆、识别任何事物，正如她所接受，湖水并未将她的长角泯灭，过去无法摧毁任何生命、物质。

所以即便6扫晴重回这毫无颜色的过去，她亦不能记忆、分辨任何事物。

颜色随黑白的褪去而出现，6扫晴看见了施乌，她向此行去，却觉自己无法抵达此处。

她已死亡，死者于生者永存隔膜。6扫晴却知原因并非如此简单，死者已永陷过去，所以即便它们有心返生，亦无能为力。

它们只能再托生，前往未来，将困住自己的过去尽数遗忘。6扫晴却有所不同，她不能死去，她仅有现在，死亡仅是她梦中的一瞥。

所以她合上眼，睡在过去的怀抱中，过去拥住她的臂膀，一如未出生之时那温暖的庇护；过去亦于她的脑中，承载她得等待。

正因过去，生活于现在之人才会期盼未来，6扫晴正如此，她困在梦中，梦中皆是过去，或能言或不可言述，但其中仅是施乌。

她微笑，却也落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