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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奴拜托阿波照顾一下族里的孩子,阿波看见阿奴带着的人都是第一次出山的,心想这怎么成。阿奴这几年操心太过,光华内敛,像变了个人,看着比花还娇,又生的单薄,风一大就吹跑了。至于阿都,是个不靠谱的,只要他不惹事就谢天谢地了。
阿波思来想去,决定跟着阿奴出山,好歹这一路上他人头熟,能照顾些。临走之前他特特吩咐阿奴扮成男孩子,阿奴于是将阿罗的衣服拿来改改。阿奴纤瘦,站在阿都身边倒显得弱不胜衣,看着不像,沈青娘干脆将蛇眼蛾丝织的纱罩在竹笠上做成纬帽,说道:“有人的时候戴吧。”
沈谦现了阿奴做的护身软甲,颇有垂涎之意,一直向沈青娘打听制作方法。沈青娘知道这个东西阿奴是为了阿依族人日后的生活打算,她在此生活三年,深知阿依族生存之艰难,此物与阿依族是生计所需,告诉沈谦不过是给沈家锦上添花罢了。当下说那是阿依族秘传,只推不知。她干脆说道:“三哥若想要,不如直接跟阿奴谈个价钱。这东西难做,据说十来个人忙一整年才得这么一件。”
沈谦有些不好开口,沈青娘自告奋勇去跟阿奴谈,阿奴说若是价格合适可以商议。
沈青娘又道:“这样,不管阿奴每年得了几件,都卖给三哥如何?不过三哥不能说出是哪来的。”其实沈青娘还有一层意思,匹夫无罪,怀璧其罪,阿依族不过一个小寨子,吃不住那些大人物一根指头的碾压,这种护身软甲的出处还是保密的好。
阿奴心领神会,喜道:“这再好不过。”
当下,沈谦问道:“黄金?白银?”其时南方的吐蕃与乌蛮都是以物易物,朝廷不准铜钱流出国境,都是以茶、绢、银来交换,北方的一些部族要的是白银,黄金很少用,不过上次阿奴也要黄金。
阿奴想,吐蕃和乌蛮的金银主要用来打饰,中原战争之后肯定通货膨胀,金银未必有实际用途,不如直接换算成茶叶布帛更换算,先签五年合约试试吧。
刘畅站稳蜀地之后,不敢大喇喇冒天下之大不讳,在国丧期间重开茶马,只有偷偷走私茶叶,打箭炉又开始有了生机,不然阿奴新开的马帮生意哪里来的?国丧过后,梁王侦知此事,又指责刘畅勾结吐蕃,乱我中华,毕竟刘畅勾结乌蛮在先,人人信以为真,未免引火烧身,刘畅更不敢重开茶马,刘鹏为了避嫌,也不敢明面上提议此事,但是双方一南一北都在走私茶叶绢帛,以补充军马。
中原内乱前,川茶价格不高,价格5o到oo文不等,15o斤中等名山茶砖或者o匹绢换一匹吐蕃良马。刘畅走私的茶叶,实际价格还更低,原来一斤茶砖大约15o文,现在只要7o文。按此价格,一驮茶包九十六斤左右,五千两白银就是大约五千多驮茶包。
阿奴算给沈谦听,说道:“一件算五千两白银,按现在的价格,就是五千多驮茶包,给你打个折扣去个零头,就五千驮吧,你能弄得到。”虽然林家的商号被刘畅收走,只要那些掌柜还在,沈谦就会像蜘蛛一样把破掉的关系网补好。
还优惠价?沈谦对此不置可否,先还价:“太多了,只能折合一千两白银。”
阿奴嫌少了:“这个价格不够我付运费和加工费。”
两人争据不下。最后又是沈青娘偷偷算了笔账,这种蛾只能在这里养,阿奴说托给达果,每年他派人将生丝送出山再卖给阿奴,这个费用极高,别的都好说,这条路上年年死人。她拉了拉沈谦,低声说道:“那种丝非常不好得,倒不是阿奴非要这么高价,每年都有人死在这条路上,万一连人带软甲都没了,那就是血本无归。”
这倒是,沈谦想起了来的路上几次死里逃生。再说这种衣服拿出手只怕可以炒到几千两黄金甚至更多,转手就是翻几倍,当下应允阿奴的条件。
签约后,阿奴笑眯了眼:“你将这件卖给刘畅,万两黄金,你看他要不要?据说刘畅和刘鹏两人互派刺客,闹的如火如荼,再织一件就卖给刘鹏。两人不死,那就是最好的广告,哈哈。。。”
见阿奴想入非非,沈家人满脸黑线。刘仲连忙把她拉走,想钱想得太丢脸了这是。
准备就绪后,众人出山,要再走一遍那种恐怖的‘猴子路’,沈谦越看阿奴越不顺眼,连那件蛾丝软甲都不能平复他的怨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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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难走的路总有走完的时候,走到邦达草原,他们就要分手,阿奴北上去噶玛丹萨寺找纳达岩,刘仲则南下经打箭炉去州。阿奴想来想去,将那件软甲给刘仲穿上了,再三告诫他跟着沈谦就好,不要乱跑,又叮嘱李长风看住他,坚决将刘仲和十二隔离。十二上次还去找过马奎,听说他回来过又走了,阿奴叫十二跟古戈说留意一下马奎的下落,务必将刘仲送的那个荷包拿到。
阿奴还当着众人的面,将一个封的死死的小竹筒拿给斐荅,里面其实是咬人草里提炼出来的腐蚀液,只会让人又痛又痒,阿奴现蛇眼蛾的丝居然有防腐作用。于是先将竹筒蒸煮杀菌后,再倒入草汁,然后往这种汁液里加了一点生蛾丝。那种曾经给达果下过的药也被她加了蛾丝以后慢慢的阴干,最后做成了粉末状。阿奴吓唬他们说这腐蚀液是剧毒,若是有人负心,一滴就可致命。十二等人面如土色,心里盘算着怎样将那竹筒扔了。
刘仲则拍胸脯保证说一到州,就催舅舅将钱给阿奴送来,还有茶叶。沈谦对这个一贯吃里扒外的外甥已经免疫了。
阿奴陪他们等过路的马帮一同过草原,此时已经入冬,草原上开始下雪。没有熟悉路径的马帮,他们不敢走。足足等了十天,才等到一支往大理的马帮。冬天一路上没有草料,马帮的骡马已经很疲惫了,连铃声听着都气息奄奄。阿奴不放心,但是别无选择。
刘仲一步三回头,沈青娘也万分不舍,抓着阿奴的手不放,最终,还是松开了。铃铛叮叮,一行人马在雪地上渐行渐远。
阿奴等人掉转马头前往察木多的噶玛丹萨寺。
一路上她觉阿都鬼鬼祟祟的总走在最后面,觉得不妙,半夜里她忽然起身查看,两张一模一样的脸并排睡得昏天黑地。阿奴哭笑不得,这两混蛋居然轮换着出现以掩人耳目。
第二天,阿奴才知道自己是最后一个现的,很不高兴的朝哥哥们扁扁嘴,双胞胎笑嘻嘻的腆着脸。阿奴罚他们给自己梳小辫子,换上吐蕃的服装好行事些。两人见阿奴没有生气,兴高采烈的给她梳头,最后一百多根小辫子梳的他们手指僵。阿奴还嫌弃他们手太重,头都要被扯掉了。这一次她已经成婚,顶心的主辫打成了两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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