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医生说,林微微至少三天不能下地。可她才休息了一天,弗里茨就气急败坏地到处找她。
“谁让你休息的?”他阴鸷地看着她,“洗澡水没人放,咖啡没人煮,就连烟灰都没有人收拾!”
面对他的指责,她欲哭无泪。她真是太傻太天真了,还真以为他会良心现放她一码,现在才知道,原来这个无耻混蛋一直都在把她当成猎物耍着玩。给她包扎伤口,不是因为动了恻隐之心,而是他不想太快弄死自己的玩具。
碰到这种变态,真是无话可说!林微微一言不地把鞋穿上,然后跟着他上楼。短短一道楼梯,却走得比红军长征还艰辛,每一步都是踏在刀尖上,那些伤口火辣辣地,就像是被利器再度割开了一般的难受。
他回头看了林微微一眼,明明见她脸色苍白,额头的流汗几乎被冷汗淋湿,却还不动声色。
在皮座椅上坐下,道,“去给我把白兰地拿来。”
拖着步伐走到酒柜前一看,差点没晕过去,玻璃橱窗里啥酒都有,就是没有这种叫做白兰地的。
一回头,正好对上弗里茨两道深沉的目光,只见他悠闲地靠在椅子上,直勾勾地看着她。他抿着嘴唇露出一个欠扁的笑容,虽然沉默,可脸上的神情却分明在说,求我,快点求我!
弗里茨,算你恨,每天变着花样来整我,都不带重复的!林微微咬咬牙,暗道,你要我求你,我就偏不求你,士可杀不可辱,丫的有种你杀了我!!
但,不蒸馒头争口气的后果就是……
自~
虐~~
等她从酒窖里将酒那上来的时候,衣服里外湿了一层,不但衣服汗湿,连鞋子也湿了,却是血。每走一步,地上就印出一个鲜红的印子,看得人触目惊心。
弗里茨没想到这女孩个子不大,性子还挺硬,宁愿活受皮肉之罪,也不肯低头向他妥协。看着被她弄脏的地板,他一皱眉头,本能地想要难,没想到张了嘴却失了声。
林微微替他拿了酒杯,并倒满,正打算将酒瓶子放回酒柜,却被他一把拉住。
“整瓶酒都留下。”
见她将酒放在桌子上,他伸手一捞,拖了一把椅子过来,拍了拍,道,“过来,给我修指甲。”
将指甲钳之类的工具找出来,然后在他身边坐下。他伸出手,第一次看见他没带手套。这双握枪的手却长得像弹钢琴的手。手掌很宽,手指很修长,强劲而有力。
他闭着眼,啜着小酒,一脸享受。
硬不过他,只能忍,百忍成金!!低头工作,权当在给一头猪在剃毛。
摸到他的手心里有些凹凸不平,她不禁多摸了两下,翻过来一看,却是一道疤痕。虽然已经年代悠长,却仍看出当初的狰狞,他的手上因为锻炼,而长满了茧子。
“去把布鲁诺叫来,我想听他弹钢琴。”他突然睁眼,道。
林微微吓了一跳,赶紧起身,没想到才站起来,就被他按住。只听他在那边道,“算了,我自己去。”
她莫名其妙地站在原地,看着他大步走开的背影,一时摸不到方向,这鬼畜男的心思真是太叵测了。
看见林微微,布鲁诺颔致意,在钢琴前坐下后,问,“您想听什么曲子?”
“除了贝多芬、巴赫、莫扎特,你还会弹什么?”
布鲁诺想了想,然后回答,“歌剧魅影。”
“那就弹它。”弗里茨向他举了举酒杯,表示无异议。
听见歌剧魅影,林微微不禁一呆,手下的动作也停顿了下来。刚到里宾家的那会儿,鲁道夫和玛丽公主也曾一起弹奏过,如今再听到这钢琴曲已是时过境迁,物是人非,叫人心里感触颇深啊。想到鲁道夫,心又一点点在刺痛,被囚禁在这种地方,恐怕这一辈子也再难见到他了吧。
没有照片,只能靠心里那一点念想维持思念,不敢忘记,也不舍得忘记,心底唯一的一点甜蜜就是午夜梦回时候,听见他在天的那端,说,简妮,这辈子我都不会放手了。
不会放手,却也不得不放手了。好不容易许下了承诺,无奈谁也守不住它,空留了一肚子的遗憾。
心中悲苦,忍不住大大地叹了一口气,一抬头,却撞入一双绿眸。见弗里茨看着自己,不由心一凌,赶紧正襟危坐,不敢再开小差。
布鲁诺的琴声简直是一种折磨,让她无时无刻地不去回忆鲁道夫,有些感情,淡淡的,可一旦刻入脑中,便是刻骨铭心。
弗里茨关注着眼前女孩的一举一动,冷漠的眼珠中散出淡淡的绿光,没人能看透他的心思,同样,他也看不透她的。
他向前仰了仰身体,和她拉进了距离,再近一点,他的唇就要贴上了她的脸。男人的气息喷在自己的脸上,林微微不是没感觉到他的故意接近,只是因为心中的厌恶和恐惧,只能自动忽略,故意装作没看见。
先是伤她,再来救她,然后又伤她,现在又对她示好……他对她究竟是抱着一种什么感情?以他暴虐的性格来说,和别人相比,对微微已经算得上仁慈了。她鄙视他、辱骂他、甚至还伸手掴了他一巴掌,他都没有让她的小命玩完。可要说,他对她有意思,哪有人会将自己喜爱的人关在暗无天日的地窖中?恐吓她、威逼她、强。暴她、弄伤她,这些都还不够,最后还要践踏她的自尊。
替他修好指甲,弗里茨伸手看了又看,总能挑出一两个不满之处。于是,她只能再继续修剪,好吧,坐着总比站着好,至少可以不必在刀尖上行走。
正这么想着,突然有人闯了进来,急促的脚步声打断了这唯一的宁静。见来者是费格莱茵,弗里茨让布鲁诺暂停了演奏,将询问的目光投过去。
“集中营里有人闹事。”费格莱茵道。
“闹事?谁啊?”他收回手,看了一眼,不以为然,“给他们一人一颗子弹,不就安静了?”
“这次不是波兰人,是……”费格莱茵停顿了一下,道,“是来参观的那群人。”
“国防军的?”
“不光是。还有柏林来的那一批年轻人,青年党卫军。”
弗里茨皱起了眉头,问,“他们来闹什么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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