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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哥牵了两匹马过来跟我说:“不放心就一起过去看看,正好你包扎的手法比军医的好。”
这时父亲和夫人扶着祖母也出来了,站在车门口看着我们,祖母开口跟我说:“你跟去看看吧,你给你大姐夫包扎时我看得出,你不怕血的。”
我得了令,二哥把我扶上马,我们跟着那副官来到荣轩哥新扎好的营帐前,正好看到有兵丁端着血水盆出来,我无师自通般的跳下了马,冲进营帐,荣轩哥坐在帐中正位,脱了铠甲和上衣,左肩上一个血窟窿还在流着血,他面前背对着我五花大绑押跪着一位大汉。
我绕过他们跑到荣轩哥跟前,看到并不是贯穿伤,抢过军医手里的布巾,一手顶在他后背,一手用力按在他伤口处,以达到止血的目的,然后冲军医吼:“金创药呢?做个大些的药包,快!”
那跟孩子一般的小军医擦了擦手去包药,包完交给我,我丢了布巾把药包顶在伤口上,血浸湿了药包后也止住不再流了,我让小军医扶好药包,拿出医箱中的布条开始给他包扎,包好了,又去看他右肩上的伤,是已经愈合了的伤疤,如果是内伤我就看不出来了,转头问小军医:“这旧伤怎样了?”
小军医搓着手说:“可能是有些拉伤。”
我瞪着眼看他:“可能?”
那小军医低下头磕磕巴巴的说:“我,我学的是,是……”
我急了,质问他:“是什么,你倒是说啊!”
荣轩哥拉住我的手安抚我说:“他是我临时抓来的,还没出徒,只跟师父学了风寒、腹泻之类的,不太精通外伤。”
我转向荣轩可一脸不可置信的问他:“你的找的军医不会治外伤?”
荣轩哥拉我坐下说:“原本定下的军医,临行时伤了腿,我是怕流放的这些家眷在路上生病,时间又紧,所以带了他的徒弟就出来了,这孩子才拜师不久,学医的兴趣又不在外伤上,所以也怨不得他的。”
听他说完,我没好气的帮他穿上时长递过来的干净里衣,把自己的厚披风解下来给他披上,就不再说话。
荣轩哥这才转头看跪在中间地上的大汉,我也才现,从我进帐,这些人都没再出声,一副看呆了的样子。
二哥清了下嗓子问地上跪着的人:“阁下不知怎么称乎?”
那人哼了一声,把头扭到了另一边。
荣轩哥跟二哥说:“他手下的人说,他们是原来骑郞将孟将军的旧部,孟将军上京时,他们留下来守护留在老家的老人,替孟将军把老大人、老夫人都送了终,原本计划开春了就回到孟将军麾下,只是出了宫变的事,他们听说孟将军是被冤枉的,就想在这里为旧主讨回公道。我念他们忠勇,不想他们再为此事受牵连。”
二哥点点头跟地上的大汉说:“能为旧主将老人送终,实为不易,但孟将军这次确实参与了宫变,欲助大皇子,弑父夺权,这么大的事,谁能冤枉得了。”
“他就是被冤枉的!孟将军为人正直,怎么会做这种大逆不道的事!”那大汉终于开口了。
二哥摇摇头说:“孟将军身为骑郎将,原本应是宫里护卫官家的,但冬至祭天结束,却是他胁迫所有官员回宫,囚禁了不想参与宫变的人,我就是其中之一,幸得常大人解救,你可知常大人右肩上的伤,就是孟大人射的,当初常大人要不是为了留孟大人一命,大可将他一箭射死,自己也就不会受伤了。”
听到这里,我瞬间怒冲冠,蹦起来指着大汉的鼻子吼道:“你就是愚忠愚孝!也许当初带你血战沙场的时候他还算是正人君子,但入京后,你知道他搜刮了多少民脂民膏!手下冤死了多少贫苦农户!你在这里替他侍奉亲长,他可回来尽过孝?你替他为老人送终,他可回来守过灵?这样不忠不孝之人,就是看你愚钝才坑你!蒙你!你还为他讨公道?讨得是哪里的公道?天理难容的公道不成?!多少人看着他参与宫变,助大皇子弑父!这谁能冤枉得了他,你是不是傻的!荣轩哥是不忍你受到牵连,你还在这里不识好人心!”我吼完,气喘吁吁的盯着他,我是把姓孟的伤了荣轩哥的气,和对学徒小医官的气,都撒到了他头上。
那大汉被我骂蒙了,嘴唇颤抖着说不出来话,二哥和荣轩哥对视一眼,二哥带着人把地上的大汉拉出了营帐,时长把帐里的其他人也都清了出去,自己出去的时候拉上了帐帘,能容纳十几个人的帐内只剩下我和荣轩哥。
容轩哥伸出右手拉我坐到他的身前,我面对他坐下,突然委屈的哭了出来,容轩哥手忙脚乱的把我揽进怀里,我伏在他身上哇哇的哭了起来,哭够了才抬起头看他,新换的里衣又湿了一片,凉凉的贴在他肌肤上。
“帮我脱了放在火盆边上烤干吧。”荣轩哥笑着跟我说。
我不好意思的帮他脱下里衣放在一边的火盆边烤着,帮他披好我的披风,还是小太多,幸好他坐着,勉强把腿都盖上,胸前还是露了一块合拢不上,我懊恼的看着。
他把我揽进怀里,跟我说:“这样不就暖和了。”
我的脸贴在他胸膛上,伸手进披风里轻抚他受伤的左肩,左边正伤着,右边旧伤又牵扯到,这可怎么好啊。
半晌时长在外面说:“大人,田大人已经将那人劝降了,他愿意带部下跟随您一起南下,田大人说让您去他的马车里养伤,麻烦五姑娘照料,这段时间田大人会代您监军。还有田大人的马车已经停在帐外,您和五姑娘出来上车即可。”
我看看荣轩哥,他点点头,让我扶他起来,我伸手拿过他的里衣,扶他起来往外走,果然出了帐就看到二哥的马车停在帐外,时长扶荣轩哥和我上了车,自己坐在门外车架上,指示马车停到一边。
车厢里已经又点好了暖炉,暖烘烘的,我把还没干透的里衣放在暖炉上继续烘干,打开二哥的被褥铺好,扶荣轩哥坐下,解下披风,用被子把他围好,坐在他身边,他从被子里伸出手拉着我,我们就这样坐着看着,谁也没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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