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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情再糟也不能惨到喝素菜汤吧。
本以为最多只剩□□日,乍然发现自己又多活了八个月,整个人仍处于一种悲喜莫测的恍惚中。
她放着大好的轮回前程不要,傻了吧唧的从娑婆河飘出来,本想证明一下自己并非白白来人世间走一遭来着。
谁曾想……好吧。
天下第一妖道教主,还真是轰轰烈烈,没白走一遭。
就是未免太过邪门了。
不止郁浓传位邪门,席芳不趁机碾死她邪门,那个叫橙心的更邪门。
就那拔人情根和摘菜似的狠劲,搁她跟前装什么小白兔,还骗说什么除仙门、绝后患的,真把失忆当没脑子么?
饶是她从小看话本到大,最爱看的莫过于妖邪中也有善人、正派是伪君子这一类的情节。
但话本归话本,现实是现实,袖罗教把人头咔咔一顿切的场面还历历在目呢,她不会真傻到自己能凭三寸不烂之舌以及传奇色彩般的奇遇就登上了那个高位。
那凭什么呢?
“哒哒”两声,饼和面齐齐上桌。
这北境小摊,浅房窄屋,吃食自不如长安那般讲究。棚外飞雪,身后炉子滋滋拉拉烧得贼响,别有一番意境。
在月坊她不敢贸然下口,眼下被勾起食欲,决定先果腹再说。热汤一勺一勺下肚,总算恢复了少许思考力。
是了,神戒。
如果说,神戒就是在在渡厄舟,莫名其妙出现在自己指尖那个发光的玩意儿,说不定真有什么特殊能力,才会让郁浓态度大变。
橙心和自己都是命格垂危之人,两人至今未死,会否皆因此戒?
若是如此,她一个劲撺掇自己找回神戒也就说得通了。
那又为何不能有话直说?
柳扶微啃了一口芝麻饼,心说:弯弯绕绕,必定有诈。
她信不过这小妖女,也知自己一个劲问不出答案,只得先溜出来——把时间拉长、姿态拉高,就不信橙心憋得住。
又惑然:倘若自己真拥有如此宝器,郁浓死后,何以还要留在袖罗?
难道说……自己是有什么隐藏的野心因埋太深了而不自知?
开始自省本人是否有魔头潜质的柳小姐,因想得太专注,一时没留神外头的动静。等听到杂沓的脚步声,一迭声“别跑”“站住”以及“啊啊啊”已然欺近,她抬眸,但见一道金光灿灿、上半身被网状物裹成粽子、下身却健步如飞的人,正朝着这个方向飞奔而来——
柳扶微生生呛了一大口。
兰遇?
他不是都被拔了根吗?怎么还能在这儿上蹿下跳的?
一切发生的太快,待她看清追在后头的人是澄明、以及都护府众兵马时,兰遇已刹在她跟前,可怜兮兮道:“看什么看,救我啦!”
“……”
柳扶微猛然想起,天亮之前,橙心把这二傻子的情根……注入自己体内来着。
不会是……顺根摸瓜……找来的吧?
她凝定成了一尊冰塑,委实不知这一声该怎么应。
装不认识是不能了,支洲与澄明已追至跟前。
就在她眼睁睁看着一道拂尘卷向兰遇之际,一只手越过她,将她稍稍往边上一别,同时将兰遇往身后一捞——隔壁那桌斗笠客不知何时迈了过来,堪堪使支洲的拂尘扑了个空。
下一刻,兰遇贴着斗笠客的背哭嚎道:“他们要剖我的骨!”
支洲和澄明在棚外站定,紧盯向斗笠客道:“袖罗妖人?”
那斗笠客手中还持着筷子,闻言,轻轻放在桌上,道:“不是。”
此人声音温润,语调平和,与这凛冽的寒风颇有些格格不入:“他也不是。”
支洲道:“休要狡辩,他已自认袖罗教妖人!”
斗笠客别了兰遇一眼,道:“他先前中过情丝绕。若自认袖罗教,应已被取走了情丝,所言所行不足为凭。”
澄明和支洲同时怔住。
柳扶微则是彻底呆了。不止是因为这句实情,而是他说话的声音。
于她而言,分明是数日之前听到过的,再熟悉不过的……
是太孙殿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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