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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刚认识的姑娘叫“时雨”,时年十七岁,这名字取自停云霭霭,时雨濛濛,光是听,便如同瞧见了细雨落荷,分外沁人心脾。
这是京城内康佳王府的郡主,论身份与沈落枝相当,但是康佳王是以战功封王的人,一直驻守于漠北,算得上是朝廷新贵,底蕴不丰,并不像是南康王一般势大,虽说也叫王,但同时,康佳王还领着漠北的将军衔,所以从没去过自己的封地,他是空有一个爵名的人,且并非出身望族,只是平民出身。
时大姑娘也是近几年才封的郡主,号“安平”,不过她与沈落枝言语间,都未曾称呼对方封号,只唤对方的名。
不过这位时大姑娘生的很美,着一身深水绿浮云锦对交领长裙,若枝头浓绿玫瑰,笑起来时眉眼盈盈,清心玉白,如碧玉般清冽。
她们两位郡主在一道儿行间,聊一聊京中的新事,讲一讲江南的风情,西疆的趣闻,彼此都对对方有了几分喜意,正是说的高兴的时候,突然听见身旁多了道脚步声。
来人脚步声并不急,还透着几分刻意放重的意味,沈落枝与时大姑娘同时回头看过去,瞧见是几个公子。
沈落枝非是京城之人,不知晓这些人都是谁,只随着时大姑娘一道行了礼,然后两人便继续往殿前走。
她们得回群欢殿内了。
群欢殿前,有亭台水榭,和一条长长的花道,花道建的极好,此时正是厚春薄夏之时,花道上有各种花枝蔓延,沈落枝与时大姑娘并肩走,听时大姑娘与她说方才瞧见的那些公子都是谁。
“一位是太子太傅的嫡长子,一位是户部尚书的嫡次子,一位是大理寺正卿的嫡子。”
时大姑娘笑眯眯地说:“他们准都是来瞧灼华郡主的。”
沈落枝坐在女席间,女子们可以肆无忌惮的瞧她,但是男子们就瞧不清了,只得找个机会,装作偶遇,来瞧上一瞧。
沈落枝不清楚,时大姑娘可清楚:“那三位郎君,可是都没婚事在身的。”
京中成婚的年岁基本都是女子及笄,十六便可,男子弱冠,二十左右,若是赶上三年大丧,还要再守孝,总之,适龄的貌美姑娘早都被订出去了,后听闻了沈落枝,便有不少少年郎想过来看看。
若是有人说沈落枝身上的婚事纠缠,那也没关系,左右他们就是来看看嘛。
沈落枝也没放在心上,她生了一张好脸,自然挡不住旁人来瞧。
只是当她们在走向群欢殿,踩在花道上回去的时候,却遇到了一个让沈落枝想不到的人物。
邢燕寻正挡在她们回群欢殿的必经之路上。
沈落枝觉得自己已经很久没与邢燕寻见面了,大概是几个月,又或者是小半辈子,总之,脸还是那张脸,但邢燕寻却好似苍老了很多似的。
沈落枝自认为与她没什么话好说,便拉着时大姑娘往殿内走。
她只当是不小心与邢燕寻撞上了,没有过多去想。
毕竟,在沈落枝眼里,他们都已经把彼此能做的事儿都给做完了,邢燕寻是介入了她与裴兰烬之间,但是她也报复回去了,一饮一啄,现在事情都落下帷幕,虽然算不上是“冰释前嫌”,但也是前仇旧怨就此了结,以后都避开对方,再也不见就是。
所以,她虽然依旧看邢燕寻不爽,但也不觉得对方会来找她什么麻烦。
现在邢燕寻不已经成了裴兰烬的妻子了吗?虽然名不正言不顺,没什么三书六礼,但是她想要的也都有了。
以前裴兰烬还做梦要两个女人呢,现在却只要了她一个,估计以后也不会再要别人了,邢燕寻该满足于这样的生活才是。
既然他们都满意,那就该昂首阔步向后继续走,再也不看那些给自己添过污点的人。
因此,沈落枝就没把邢燕寻的经过当回事,她只挽着时大姑娘的手臂,继续往群欢殿走过去。
时大姑娘显然也是识得邢燕寻的,毕竟之前南康王府和裴府之间的事儿闹得颇大,邢燕寻虽说一直留在裴府内没出来过,但是只在群欢殿露面一次后,席间的姑娘们便都会将她的名字与她的脸对上。
旁人都说,灼华郡主与这位邢家姑娘之间有大仇,毕竟夺夫之恨呢,是见了面都会互相嘲讽,撕扯发簪的地步。
也有人暗戳戳的讨论过她们迎面对上会是什么画面,说不准还能来一场热闹看呢?
但实际上,什么都没有。
时大姑娘瞧的分明,沈落枝压根都没有搭理邢燕寻的意思,只挽着她继续走,大有一副擦肩而过的意思。
时大姑娘便松了口气。
方才在宴间,她瞧见裴家的几位大人与南康王府的南康王来回敬酒,模样极为亲热,想来为了“打破僵局”,双方都很努力的在糊上一层友好的假面,给对方做面子,如果沈落枝再与邢燕寻生出来什么冲突,那实在难堪。
此处又是宫宴,双方心里应当都有数的。
时大姑娘越想越安心。
她哪能知道,邢燕寻到底在想什么呢?
就连裴兰烬都不知道啊!
当时,时大姑娘挽着沈落枝的手臂,两人从花道的一旁走过。
花道并不宽阔,本就是给一人走的路,时大姑娘和沈落枝两个姑娘并肩已是局促,现又加了一个与她们迎面而来的邢燕寻,便更狭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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